第1464章繁花22返回
收音机里的戏都快唱了一节了,外面的雨依旧大,雨珠落在石棉瓦上响声不止。
勺子从玲子的手中滑落敲到碗底,清脆的一声引得同桌的两人看了过来。
今天出门的三人里,就只有玲子是有精神的,一路上讲天讲地讲个不停,但现在看起来最没精神的反而是她。
念姝挥散了面前薄薄的水汽,问她:“你没事吧?”
“我是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有事情的是你啊!还是这么大的事情。”玲子惊讶得差不多了,便开始问长问短,“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是不是被他骗了,就像今天被骗到这里来一样?”“就这两天的事情,没有骗的,这有什么好骗的,他是大人我也是大人,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玩过家家的小孩。”念姝接受程度良好,又往嘴里送了口小馄饨,咕咕哝哝着,“这么远路的小馄饨味道就是不一般呀。”
阿宝随意地舀着碗里的豆腐花,笑容满面,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
玲子扫过两人满不在意、稀松平常的样儿,眯眼咬了牙:“要命。”
囫囵吞得吃完了豆腐花的玲子一拎提包,准备先一步走人。
“你们慢慢吃,吃完再坐会,东西记得帮我带回夜东京,我先走了。”
“这里这么远,你怎么回去?”
“放心,只要有钞票,天涯海角我都回得去的。”
“再等等好了,我马上吃完了呀。”念姝眉头蹙着,索性把剩下两个馄饨一起塞进了嘴巴里,拿过帕子擦了嘴,站了起来,扯了把还坐在凳子上的阿宝,说不出话,比划了两下,反正他也懂。
阿宝叹了口气拿起车钥匙,去了门外开车,三人带着两菜篮的东西原路返回。
路开到一半,念姝熬不住了,身子一歪,彻彻底底地睡了过去。
沉默了大半路的玲子寻到了机会,压着声音,刺了他一句:“你是真做得出来呀,你良心不会痛吗?”
阿宝累得不得了,说话都提不太起劲:“这种事情又不是我一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玲子抱着手臂,翻了个白眼,转头看着窗外冷笑两声,不相信他说的话。
阿宝控稳了方向盘,眼见路上没人,便将车开得快了些。
车子开到进贤路的时候,雨老早就停了,地面干燥,看不出有落过雨的痕迹。
夜东京后门口的弄堂里,刚起没多久的街坊邻居们闲谈着热闹,几户人家烧得正旺的煤球炉里冒出来的呛人烟雾随风飘远。
阿宝提着两个菜篮,装得满满的菜篮里又是七宝糟鱼、川沙鸡爪又是朱家角酱菜、崇明糕,他把这些东西放到了夜东京的后厨里,洗了把手,甩着手就穿过人挤人的小弄堂走到了路口。
下车前还睡着的小姑娘,现在半梦半醒地靠在车窗上,白嫩的脸上透着薄红,眼帘低垂着,纤长的睫毛颤了又颤,像是有些冷,缩着脖子把自己往外套里藏。
阿宝唇角挂着笑,停在车门前,弯腰点了两下车窗,引得她慢吞吞地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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