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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交换条件
当初他跟死神集团扯上关系，想了好多办法都搞不掂，差点把自己套进去，结果还是安正邦出面帮他解决的。
这一次，他以为安正邦要彻底倒台了，为免受到牵连，把当初的事又扯出来，始终回避着，对安正邦一家不闻不问。
如果安正邦出来，官复原职，那还了得？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他陆氏不是要遭殃么？
越想脊背越凉，他搓搓手站起来。
“各位，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失陪了……”
他温和的笑容里透露出来的是急着撇清的关系，与当初避开安正邦的事一模一样。安正林和安正泽心里鄙视他墙头草，却不好在这个时候得罪他。
“他大姑父，菜还没上呢……”
“没事没事，你们吃，你们吃。”
陆明厉赔着笑走了，留下安家一群人暗自咬牙。
“二哥，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哎哟，我就说不要做得太绝吧……”
“这哪叫绝？我们是为了安氏！”安正泽瞪了一眼不争气的二哥，眸底生出一抹幽光，“别在这个时候窝里反，总而言之，这件事不能由着那个臭小子摆布，更不能坐失良机……”
～
安正邦当初被纪委带走的时候，安家很多人都知情。
可他究竟被带到了哪个地方，却无人得知。
像他这种高级别的双规，一般地方都是精心选址的，甚至可以说是“私人定制”的，除了要考虑安全之外，还要考虑很多别的隐患，以保证审查的顺利进行。
按照惯例来说，不是招待所，就是宾馆这种可供专案组办事人员居住与办公的地方。可在楼下等着安北城的杜子鸣，却听到他冷冷吩咐。
“D校培训中心。”
杜子鸣一怔，不明觉厉。
答了一声是，他发动了汽车，又转头嘿嘿一笑。
“老大，我们去哪里干嘛？您还用得着培训？”
安北城冷下眼，“多嘴！”
“额！”杜子鸣拍拍嘴巴，赶紧的别开脸，啥也不敢问了。
自打从机场接了这位老大过来，他就没得到过好脸色，本来还准备趁着机会多跟他唠上几句，套个近乎，顺便“搞好关系”，现在看来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汽车一路疾驰，从荣兴宾馆一直到党校培训中心，安北城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杜子鸣也只能憋着疑惑装哑巴，在他强大的冷气场中，好不容易把汽车停稳，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大，到地儿了。”
嗯一声，安北城下车，回头瞥他一眼。
“外面等我。”
杜子鸣收住了想跟上他的脚，逃也似的坐回了车上。
老实说，老大一个人到京都，不管做什么都不让人随行，林林总总的事，总让他觉得神神秘秘的……可他有再多的八卦心，也只能忍住。
唉！
他抿抿嘴巴，本来想在车上打个盹儿等安北城出来，可刚睡下片刻，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
“喂！”
～
安正邦从安家大宅被带走之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官方也没有正式宣布他被双规的消息，因此安北城为了来见他一面，中间确实费了不少周折。
培训中心的住宿条件很不错，但新一期的培训还没有开始，招待所基本都空着，三楼整整一个楼层都属于禁忌区域……
外人不知道，这里就是安正邦案的督办地点。
案子还没有结果，安正邦仍然在严密的控制中，不许他与外界联系，也不许有私人的空间，整天可以做的事情就一件——交代情况。
这样的生活，让这个近六十岁的老人，更添白头，人也几乎瘦了一圈。
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他亲爹，安北城很难认出这还是他印象中可以叱咤寰宇的父亲……
“安公子，曾书记说了，给你半个小时。”领他进来的专案组同志笑了笑，又望向安正邦，“你劝劝你爸，能交代的事情，都早点交代吧，反正早晚都一条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大家都不受罪……”
“嗯。”
不冷不热的一个字，算是安北城的回答。
办案人员尴尬的笑笑，出去了。
房间里只留下了父子两人，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都知道，这半个小时的见面时间来得有多么不容易，也知道，这个房间里肯定有严密的监控系统，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落入专案组的眼里……
两个人相视半晌，似乎都在斟酌用词，却都没有说完。
过了一会，居然又异口同声。
“你想说什么？”
“……”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一直到安北城再一次开口。
“我希望你的那些烂摊子，自己去解决。而我的私事，也让我自己解决……”
安正邦一怔。
这话说得含糊，可他们是父子，再不亲近也比旁人多了解一分。
他听出来了，安北城在跟他谈条件。
他如果想出去收拾那些烂摊子，从此就不能管他的事——他跟苏小南的事。
这是交换，而且是一种他不得不妥协的交换。
半晌，安正邦自嘲一笑，“你还真是我亲生的，居然胆大到跑这里来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安北城冷下眼，“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你如果同意，对你只有好处。你如果不同意……嗯，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再来干涉我。”
是啊，如果他从此都出不去了，又哪里有本事再管他的事？
安正邦心里微凛，迎着他冷漠得几乎不带感情的双眼，有刹那的恍惚。
说这个儿子无情，他却也有情……毕竟他墨迹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来了。
愣说他有情吧，他绝对相信，如果他说一声不同意，这个孽子肯定转身就走，不会再管他半分。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动权。
人归根到底还是自私的，他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安北城已经是他唯一的浮木了……
叹息一声，安正邦略显老态的脸上满满的无奈。
“臭小子，不错啊，现在有拿捏我的本事了！行，我可以依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不为难她，你奶奶那一关你怎么过？东东病了之后，她特地跟我说起过，想要一个健康的曾孙子，一个不用背负道德包袱的曾孙子……”
一个道德包袱，比雷峰塔还要厉害，在道德塔下压死的人，太多太多……
安北城肩膀微微一僵，低垂下眼，表情模糊难辨。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吧。”
安正邦又一次被噎，怔一下，不再多说，而是换了话题。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他问得是安氏集团。
安北城知道他关心这个，淡淡一哂。
“他们速度比我预料的快……不过，我相信以你的手段，可以处理好！”
只要把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解决了，安正邦从来不缺手段。
安北城相信他，却又不得不提醒他。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安家这次的风浪，跟我那两个叔叔有很大的关系。”
安正邦目光一暗，“你怎么知道？”
安北城默了一瞬，淡淡说：“我们审讯了桂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