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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哪敢和您踢皮球啊！”听他问到这儿，这位省纪委的副巡视员急忙摆手，继而放低了声音：“我之所以把这十个人放回去，也是有所考虑。这十个人，主要是今天最外围的队员。他们所负责的方向，正是今天那个什么城管小队被放进来的位置。可我们这些外围队员竟然毫无反应，也没有任何报告，差点儿坏了咱们的大事儿！所以，对于这些人，也必须有所惩戒才行！”
他听到这儿，不禁暗暗吃惊，一下子扬起了眉毛：“好你个老姜，我还真以为你调李中明和这十个人回去是紧急排查证据呢？搞了半天，你这是实施连坐法啊！让表现得还不错的队员们留下，参与明天的决战，可是表现有差池的呢，统统调回去翻案卷去，这就是你们的一贯做法？”
老姜笑了，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应道：“这也算是我们内部的一个规则吧，就象打篮球或踢足球一样，表现不好的队员，可以用换人的办法将其换下，是这样吧？”
“嗯！”他停下了脚步，略作沉思，然后望向老姜的眼睛：“老兄！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李中明上午给咱们提了一个纸上谈兵不好的反对意见，那个赵括败军身死的例子中，有一个很大的隐性原因，就是临阵换将，把廉颇换成了赵括。所以，你刚才也说了，这象打球换人一样的办法，是你们内部的通行规则，那我就不好说什么了。”
说到这儿，他放缓了语速，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照我说啊，这种办法不是很可取！要是在一般状况下还好，不会起到特别大的反作用。不过，明天可是决定胜负成败的关键之战，这时换人，会有很多的隐患。别的不说，你发配回去这十一个人，心里肯定老大的不爽，甚至会影响到他们一会儿查案的情绪。而你留在这儿的二十来个人，也并不会士气高涨，反而会在心里惴惴不安，万一明天再出错，还是避免不了被打入冷宫的命运，所以行动力还是会大打折扣，你说呢？”
“会是这样？”老姜也停下脚步，若有所思：“不瞒老弟说，我还真是没考虑得这么多。只是接到你让我派人护送这三根断管回秘密基地的命令时，就下意识地想到应该这么做了。既然护送回去，那么就应该尽快排查，亦早不亦迟，但是派谁好，当然就派今天出了差错，不适合再参加明天行动的人。这样一来呢，虽说我表面上没有说破，但大家都会心知肚明，这些回去查案的人，心里会知道这是惩戒。可没回去的人，会知道这是莫大的肯定，明天会更加尽心用力！”
“嗯！”他背起了手，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又很快回过头来：“老姜，你的所说所做，都没什么错误，也符合原则。但是，正如下棋有高下之分，这球场上的换人，也有高下之分，你信么？”
“球场上的换人，也有高下之分？”老姜略感不解，瞪大了眼睛。
“正是！”他笑道：“你刚刚说的打篮球和踢足球，都可以使用换人名额，这固然没错。但是，你可别忘了，真正优秀的教练，比如说足球场上的穆里尼奥、安切洛蒂、瓜迪奥拉，这些名帅，都是真正的换人大师，我说得没错吧？”
“是是是！”老姜连连点头，赞叹不已：“老弟，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足球迷啊！我平日里很少看你看球赛，还以为你对此根本不感兴趣呢！”
“哈哈！”他笑出了声：“大学时踢过几年，后来没时间踢了，只能抓空儿看看球赛。再后来，连看电视的时间都没了，只能在网上看看足球新闻了。所以，真球迷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伪球迷吧。对了，我刚刚说的这几个人，你看他们哪次换人，是因为场上队员踢得不好，所以才把他们换下来的？”
“这！好象还真没有！”老姜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加重了语气：“真正的足球大师，会把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放在比赛前的精心准备上，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纸上谈兵。当然，也不是说现场控制不重要，但是他们这些人，一旦确定了首发阵容，那就基本已经奠定了本场比赛的基调，我说的有错么？”
“没错！是这样！”老姜应道。
“嗯！”他加快语速：“既然是确定首发，那就说明了基本倚仗力量。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在场上出个小错儿，发个小脾气，立马就把你换下去，那也太不负责任了。既是对队员不负责，也是对自己不负责，谁让你是教练，把他选入了首发名单来着？”
“是啊！”老姜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应了这一声之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继续加码：“这一切，并不是说现场控制不重要，但现实往往说明，现场的控制，最重要的，就是如何使用好这有限的换人名额！”
老姜听到这儿，不禁点了点头。
他放慢语速：“老兄，刚刚说的这几个足球名帅，狂的狂，稳的稳，狠的狠。可是，不论是哪一种类型，他们从未质疑过自己场上的队员。即使场上的队员真是踢得不好，或者是发挥失常，他们也极少会在这上面使用换人名额，最多也就是在场上大声咆哮而已！”
“别说！”老姜终于应了声：“您说得对！还真是这样！您这明明是真球迷，竟然还自称伪球迷，真是太谦虚了！”
他笑着摆了摆手：“就我这点儿浅薄看法，还真是谈不上真懂。我只知道，这些著名教头在使用换人名额的时候，一般都是三种情况，第一，现场的形势产生变化，比如说比分落后，或者已经进球领先，原来的均衡已经被打破，需要作出加进攻或防守的调整。第二，出现受伤或跑不动的状况，不得不换人，也是为了增强后续力量，这时往往都能取得奇功。第三，让战功显赫的人休息休息，或者让久疏战阵的人上去适应适应现场作战气氛。你老兄对这三条，是个什么态度，认可么？”
老姜点头不止：“认可！您说得很到位，太准确了！”
“是么？”他似笑非笑：“那你老兄再说说看，这三种情况，哪一条是与你今天换人相符的状况？”
“这……”老姜挠了挠头：“还真是没有！”
“就是！”他加重了语气：“对于手下众将的团结一心、士气培养，那都是在赛季开始之前，通过签合同引援、团队训练、热身比赛所需要做的，就算针对本场球的人员表现，那也是通过中场休息时的更衣室进行点评调整。这就是常说的‘更衣室文化’，可真要象你这样，通过最后的换人来调整，那可就真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这么做。你认为，咱们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么？”
“没有！”老姜已经被他举的这个足球换人例子所折服，所以刚才的意气风发也消失不见，态度软了下来。
他则继续快马加鞭：“说了这么半天，可能你会认为足球换人的名额少，只有三人，而篮球的换人，只要在大名单里，场上有死球的机会，就可以随意换人。但是你想过没有，真正能玩转篮球的超级大师，同样也会慎用换人，其基本原则与足球是一致的。最基本的一条，就是确保首发的核心球员能够得到充足的休息，而且一定要确保场上的轮转有力，做到整体作战的铁板一块，攻防兼备，是这样吧？”
“是！”老姜重重点头：“唐总，看来我刚刚这次先斩后奏之剑，使用得不对！本来还自鸣得意，却没想到是一个大大的漏勺！这样吧，您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如何有效弥补？因为人已经派回去了，难不成，咱们再想办法让他们回来？”
“嗯！”他略作思忖，然后微微而笑：“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增兵减灶之法，你老兄想不想听听？”
“增兵减灶之法？”老姜这时深感自己因为草率决定而产生不可估量的隐患，所以颇为内疚，大声应道：“唐总，只要能挽回我草率决断的不利影响就好！怎么个增兵减灶之法，我愿闻其详！”
他笑着在院内的石椅前坐下，敲了敲面前的石桌，示意老姜也坐下：“所谓的增兵减灶，说的是孙膑兵法里的故事。战国时候，魏国和赵国攻打韩国，韩国向齐国告急。齐国派田忌率兵前往，直奔魏国的都城大梁城，也就是史上非常著名的围魏救赵！”
“这时候，魏国主将庞涓听到消息，放下围攻韩国，匆匆赶回，但是回去的时候，齐军已经撤围而去，越过齐境而西进。庞涓大为震怒，下令追击。”
“此时，齐国的军师孙膑对元帅田忌说：魏军素来慓悍勇武，一起就看不起齐国。因为齐国以前在这方面打过不少败仗，所以有着怯懦的名声。战争一个非常的重要法则，是因势利导来左右战争的结局。因此，咱们可以利用庞涓饱读兵书来作一个局，引诱庞涓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