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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温柔笑容的天使将怀中少女平稳的放在了椅子上。
“谢谢，萨丽艾尔姐姐，这次又麻烦您了……”
“…………”水蓝色长发的死亡天使给了少女如圣母般柔和的微笑。
坐在长椅上的莲子脸蛋微红，仿佛是被母亲注视着的调皮孩童，连晃着小脚的动作也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蓝色天使见莲子变的乖巧后，嘴角上扬勾勒出满意的、赞许的微笑。
改正她的不良习惯：这样的小毛病是在秦恩要求萨丽艾尔监督范围之内的。
随即死亡天使后退数步，水蓝色的长发垂直落到了地面上，一尘不染，远看纤细柔弱但实际上却比地球最强壮的人类男子都要粗壮的手臂轻轻握着凭空变出来的魔法杖，带着慈爱宁静的神色，站在一旁仿佛是一座巨大的雕像。
萨丽艾尔，因为魔界的斗争而被击败流放到地球世界，却被组织的第九位董事毛玉王在重伤的时候吞噬。
不可能复活的。
真正的萨丽艾尔在穿越魔界到地球的时候就被毛玉王杀死了，残留下来的仅仅是一副躯壳而已，只有基本的互动能力。
但哪怕明知道萨丽艾尔只具有基本的互动指令能力，但在那母性十足的微笑下，莲子总是会忘记她是傀儡的设定。
被毛玉王吞噬过的萨丽艾尔仅剩下这庞大的躯壳和些许力量残渣，成为了秦恩操控的傀儡。在初代被紫带到退魔人村庄后，这段时间内一直都是由萨丽艾尔照顾着宇佐见莲子。吃饭用餐、行走游玩、睡眠休息都是萨丽艾尔陪伴着莲子，只要莲子指着去什么地方，萨丽艾尔就抱着她展开三对天使翅膀带她去那个地方，若是累了休息的时候萨丽艾尔则是蹲、坐下来，用自己的肉体去担当莲子休息的椅子和床铺，若是想午休则用身体来担任莲子的床铺，三对天使羽翼则遮蔽着光芒，带着慈爱的微笑，在天使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安眠。
萨丽艾尔的身体虽然巨大，但是身体比例非常完美，在脱下衣服后甚至可以丰满雪白的****，臀部也如蜜桃般的饱满丰腴，唯一的缺点就是在于她真的太高了，纵然失去了灵魂，但当她完全释放出力量的时候最高能达到五六米的高度，平日里也都两米快三米，就算是妖怪中的鬼族都远远不及死亡天使。
纵然体型身材比例完美无可挑剔，可那也只是单纯字面上的身材数据比例，萨丽艾尔终究是来自另外一个宇宙的生命体，在身高上自然和地球上的女子不一样。
但是在年龄尚幼、在秦恩的保护下始终维持着一定程度天真幼稚的莲子眼中，萨丽艾尔的形象弥补了她对母爱的空缺。秦恩身旁的女人虽然都很优秀，可没有一个是个合格的母亲……就算是最符合条件的‘奶奶秦鸩’却沉溺于对背叛自己、背叛家族的长女秦馨的仇恨中，过去妈妈与爸爸的形象开始日渐变的模糊后，萨丽艾尔的形象弥补了心中的残缺。
初代走了，胡桃和影狼等人都在忙着建设工作，凛阿姨又太有威严了不好相处，明罗姐姐有些吓人，最好相处的莉格露与米斯蒂亚却没有跟来……而秦鸩奶奶与秦馨姑姑在一起，在时间封锁线与幻想乡不同的漫长时间比例下，莲子不知不觉和萨丽艾尔相处了相当长的时间，萨丽艾尔那几乎溺爱般的照顾，让莲子对其格外的在意。
要不是知道秦叔一会过来，莲子是绝对不肯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的，对于她来说，没什么比萨丽艾尔姐姐的身体还要舒服还要温暖的。
…………哪怕这种感觉是宇佐见莲子的错觉。
宇佐见莲子的胡思乱想没有过去太久，大约几分钟后房间的门就被推开，那个留着一头黑色头发的青年走进了房间内。
“久等了，莲子。”
相比对萨丽艾尔注入感情的莲子，秦恩就明显不怎么关系这个死之天使的残渣了，在与八云紫谈完事情后直接来到隔壁，进来的时候看都没看萨丽艾尔。
看上去有些无情，但是不代表秦恩对萨丽艾尔一点都不了解，时间能力的窥视已经让他知道了死亡天使和莲子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低效率的观察、盘问，根本不需要。
不过要和自家女儿打招呼就不能这么随便了。
小市民起家并且一直有着肆无忌惮作风的秦恩虽然注重长辈的威严，但却没有那种传统的大家长作风，随随便便的就坐在了莲子旁边，还给她一瓶顺手从外面带来的果汁。
“这段时间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
“还好啦，萨丽艾尔姐姐一直保护着我呢。”
“没有被袭击？”秦恩很担忧幻想乡边境的治安问题。
小莲子捧着果汁摇了摇头：“犬走椛姐姐在卖力的消灭坏蛋，胡桃姐姐这里没人打扰，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不过萨丽艾尔对你还好吧？没出现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萨丽艾尔姐姐很好——”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莲子渐渐进入状态了，开始跟着秦恩讲着最近一段时间在幻想乡边境与萨丽艾尔一起遇到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莲子滔滔不绝的说着那些非常无聊的小事，换做别人的话，秦恩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但是面对自己女儿一样的小丫头，他却是跟莲子一样大惊小怪。
附和一个人说话，顺着一个人说话是最容易的，尤其是秦恩有能力探查莲子的内心，没多久就让莲子口干舌燥的……一小瓶果汁都喝完了，小脸蛋红红的，一副兴奋过头的样子。
对于莲子来说，跟秦叔说话是很开心的事，秦叔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小丫头被哄了几句就神采飞扬的，而对秦恩来说看着小莲子的神情变化，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给——”秦恩用时间逆流将果汁重新装满。
“嘿嘿嘿。”
小莲子吐了吐舌头，润了润嗓子……高扬的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一些。
快乐的时间过去的总是很快的，宇佐见莲子虽然小，却也不会忘记之前自己叔叔和紫阿姨说话的时候，谈到的那些事。
“秦叔，你让我去外界？是真的嘛？”
“是的，我打算让你去外界历练一段时间。”秦恩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外界。
这个词语，宇佐见莲子既觉得熟悉又感到陌生。
她熟悉的是自己对这个词语的认知，作为幻想乡本土居民的宇佐见莲子自然知道外界这个词象征着什么：那是一个非常发达的世界，很多幻想乡内新奇有趣的东西全都是来自于外界的。但是她对外界的认知局限于名词上的认知，就像是普通的美国人对其他世界的认知那样，知道这个词的存在却找不到其详细的位置也不知道其真正的含义是什么。
“但，为什么啊？”尚未成年的少女向着自己尊敬的养父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秦叔您为什么让我去外界？”
为什么要让我去外界？为什么突然做出这样的打算？对养父非常信任的少女毫无保留的向着他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打算让你去外界读书、生活。”
秦恩说道。
“读书？”
宇佐见莲子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养父。
她当然知道这个词的意义，但为什么读书要去外界？少女对那个名词上的世界没有任何了解，读书与外界到底是怎么联系上的？从小在幻想乡长大的少女无法理解其中的联系。
问题比想象中的还大……秦恩眉头一皱，他突然意识到了从小接受外界教育和从小在幻想乡长大的土著在思维上的差别了。
秦恩失去的仅仅是自己高中大学时代学习到的知识与自己曾经的过去，不记得前者是因为秦恩生活很少接触这类知识因此遗忘。后者则是遭到秦馨主观上的干扰袭击才形成的，但是基本的常识、学过的文字、阅读过的文章却是不曾忘记，他知道鲁迅真名周树人，也知道辛亥革命、孙中山、袁世凯，同样记得共和国开国领袖李德胜与美国第一代总统华盛顿。
“没错，我让你去外界读书学习……”秦恩咬文嚼字的，语气重点落在了【去外界读书学习】上。
这根本就不是‘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差别，也不是外界‘读过书’与‘没读过书’的差别，纵然两者之间在外界存在极大的差距，然而在理解问题上却没出现过什么问题……乡下人可以走到城里去增加见识，小时候没有读书条件的人在长大后参加成人高考成人大学也不在少数……可是，幻想乡居民和外界居民的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这个差距不是说随便一个外界人完爆幻想乡内的学者，而是一个受到幻想乡教育长大的少女与在外界读书同龄少女某些差别，这让秦恩下定决心推进莲子去外界的决定了。
“可是读书没必要非要在外界啊，幻想乡内也有学校啊，寺子屋内的慧音老师可以教我。”
“寺子屋不行的。”秦恩无比笃定的说道，“说到底，寺子屋的教育风格是中古时代私塾的教育风格，里面的教材只是上白泽慧音一家之言罢了，哪怕算上稗田家的家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白泽慧音的寺子屋根本教不出人才，数学物理化学这些外界常用的知识只占据小小的篇幅，寺子屋？呵，在我眼里，与其说是个学校还不如说是一家托儿所。”
秦恩非常不看好上白泽慧音的教育，不是鄙夷、瞧不起上白泽慧音，而是他就事论事的认为人之里的学校不靠谱。
寺子屋的教育，估计之比中古世界的教会学校与之乎者也的腐儒私塾好点，水准的极限也就是中国西南山区的希望工程小学与美国垃圾公立学校的程度。
“那些很重要吗？”
“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那些知识，只是打基础的知识，但对我们这些能用灵气、超能力战斗的人，那些知识是能确切增强我们力量的。”
你不去学化学怎么来以小博大？你不去学物理怎么去应变？每一门课对于超能力者都是无比珍贵的知识！普通没有超能力的外界百姓受限于将来的工作与专业用不上这些基础知识，然而超能力者认真学习这类知识是会的确的感觉到自己在变强。秦恩虽然忘记了自己曾经打下的基础，但光是生物地理书上对地球时代不同的描写就让秦恩灵机一动，将人集体传送到空气、氧气、魔力、地形完全不同的四十亿年前远古地球诛杀那些不可一世的强者们。
“当今的外界，有什么比知识还要廉价的嘛？那么大的图书馆，那么多的网络，还有那些从事不同专业、天南海北的研究生、教授、还要专家们……他们泡网络刷优越感清钦点江山泄露出来的知识和经验，拿到蒸汽机都未兴起的中古时代，绝对是传家之宝的经验和知识，在那古老的时代，他们炫耀的那些知识就足够保存一辈子，只有贵族门阀世家内的精英在教育后代传授经验的时候才会说道。”说完后秦恩看到了莲子那似懂非懂的神色，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看看你……你甚至都不理解我说的是什么。”
宇佐见莲子尴尬的挠了挠脸，自己叔叔光是一个古代教育普及方面的一个知识：随便一个稍微有点BOX深度的网民都能知晓的问题，莲子却是在听天书。
在幻想乡内，她能学到的除了基本的语言能力和幻想乡历史外，最多算上幻想乡缘起、求闻史记之类的东西罢了。
“难道外界的老师比慧音老师和永琳阿姨都要优秀吗？”
“不。慧音老师与永琳医生都说天纵之才，光她们累积下来的经验和阅历就足够别人受用一生，外界能超过她们的人不多。”
毕竟，人生不过区区百年……蒸汽机兴起也是数百年而已，永琳和上白泽慧音拿到外界，给予一定时间，她们就能迅速融入那个世界最顶端的圈子内。
秦恩承认幻想乡上层的圈子是不错，但这不代表幻想乡比外界更有优势。
“那为什么还要我去外界？”
莲子更加不懂了，优秀的老师明明就在旁边，可为什么秦叔却执意让自己去外界读书？
“单纯论个人的学识，上白泽慧音与八意永琳拿到外界都是佼佼者，然而读书，读的不仅仅是书啊……我是让你在学习新的东西同时拓宽你的知识面与眼界。”
宇佐见莲子无言以对，她不理解秦恩在说什么，她只能感觉到秦恩的强势，虽然叔叔平时对自己很好，可让自己去外界读书这点谁都改变不了他的心思。
“我不去外界不行吗？”
“为什么不去？”
“那、那里我不熟啊。”莲子带着软弱的口气答道。
作为小孩子她天生对不熟悉的外面世界排斥、恐惧，尤其是从小在幻想乡长大的小莲子来说，外界，更像是一个陌生的世界，绝对比什么出国留学还要遥远。
“不行，你必须去外界……”秦恩摇了摇头说道，“而且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开始学会自立。”
秦恩不可能让莲子一辈子都在幻想乡内呆着，对于外界人来说到幻想乡内会增长不少见识，不是因为幻想乡真的是个好地方，而是因为这其中带来的新颖感。
幻想乡居民在幻想乡呆一辈子也仅仅是个乡村农民，想想看，迄今为止，八云紫、八意永琳、蕾米莉亚，这些人哪一个是幻想乡真正本土的居民？上白泽慧音是本来就是智商优秀的白泽，藤原妹红在入住幻想乡前有一千多年在外界一个人漫步的经历，这些人虽然很早以前就隔绝了，但终究所在外面长大的，而如今……幻想乡本土长大的居民，能有好的？
灵鸠伊凛？能比？那么大的妖怪山出了几个灵鸠伊凛？再对比下博丽巫女，博丽三代与当代的博丽白？这祖孙的见识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前面的能跟外界人有几百年差距的情况下谈笑风生，后者却只能当人形图章，这就是差别所在……！
“这次让你去外界是打算先来一个开头，后面我会在外界让你读书，我请私人老师让你学习，然后读书到大学……我不奢求你成绩如何，但你绝对要去上学——”
纵然是整天在宿舍内和几个闺蜜天天撕逼上网嗨皮都比在幻想乡内龟缩着要强很多，秦恩相信，信息时代的洪流冲刷绝对会让宇佐见莲子在未来改变。
“可……可是……人们都说，外界很危险啊……”说着说着，莲子自己就说不下去了。
“危险？哈哈哈哈。”
秦恩放声大笑。
莲子也红了脸。
这理由太荒谬了。
秦恩让莲子读书必然会挑选一个和平的国家，而这么一个国家你说危险？这幻想乡就不服了。
“大家都说外界诱惑很多，万一我学坏了呢？”莲子毫无说服力的争论着。
“学坏？”秦恩却是突然眼睛变的犀利起来：“你不想去外界，我让你去外界你就要学坏气我？跟我耍叛逆？”
“不，不是那么回事……我就是有些害怕。”
“那没关系，那都是小事。”秦恩不以为然道。
她能看出来莲子不是有意对抗自己、抵触，而是她……真的害怕。
害怕那个概念上的世界，害怕那个诱惑繁多的花花世界，明明有着外界人都害怕的能力却受限于年龄，受限于幻想乡本土居民的洗脑，畏惧外界世界。
“我当然不会你平白无故，什么都不做就去外界。”
如今企业还要上岗培训，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宇佐见莲子眼前的世界开始倾倒，炫目绮丽的浅色气泡弥漫在少女的周围，边境沙漠小屋狭窄的房间顷刻间变的庞大，置身于其中的莲子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下一秒，世界骤然变的清晰，宇佐见莲子睁开眼睛后看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钢铁大厦，还有路旁边川流不息的车辆与衣着怪异的男男女女们。
萨丽艾尔不见了，周围熟悉的椅子还有幻想乡边境那略显干燥的空气都不见，甚至连自己的叔叔都不见了。
“这里是哪里啊……！”
惊慌失措的少女在人群中寻觅着记忆中熟悉的身影，漫无目的的在拥挤的人群中游荡。
几十米高的水泥建筑，带着泥沙气息的空气，表情冷漠的行人，咆哮着的钢铁怪物……
纵然莲子在其中感觉到了不可思议与繁华，但孤身一人置身于异域，却不断加剧了她的孤独与陌生。
嘭！
“哇！”
突然袭来到肩膀上的冲击力让宇佐见莲子吃了个痛。
与莲子相撞的是一个少年人，他的年龄与莲子相差无几，但身材却比莲子见过的幻想乡同龄人要健壮很多。
但是在和修炼过灵气的莲子比，这个少年根本不占据优势，反而被撞的后退一步。
“真它妈的晦气……”
但是少年仅仅是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和衣服，发现没有脏也没有丢东西后，对被一个比自己瘦弱的女孩撞到丝毫不以为意，冷冷的看了眼宇佐见莲子，嘴里叫骂着含糊不清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莲子迷茫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那个不认识的少年浑然不在乎刚才的遭遇，拿着一个发亮的匣子——那是被秦叔称呼为手机的东西，白色的线插在耳朵内……然后人融入了人群当中，连一点浪花都没有泛起。
冷漠，无关心，匆忙的人群。没有道歉，没有问询，甚至连找茬都没有，周围连看一眼自己的人都没。
宇佐见莲子茫然的置身于川流不息的人群，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这就是外界吗？”
戴着爵士帽的少女站在行人道上，望着变幻的红绿灯与不断的车辆，行人，终于隐约意识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就是自己养父说的、很多幻想乡人口口相传的外界。
她不喜欢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