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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从郊野开回了市区，下了高架桥，眼前一片缤纷的灯火。
街道的两边到处都挂着彩灯，许多商店都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圣诞特价活动，舒离看着街道上一片繁华景象，心中暗笑自己还真是迟钝。
目光一抬，瞥向了身侧单手扶着方向盘开车的男人，舒离嘴唇微动，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今晚……你准备了很久？”
江亦枫没转头，目光仍看着前方路面，有些漫不经心地道：“几个星期吧。”
“你今天下午不在公司，难道就是为了准备这个？”
“本来要取消了，所以没来得及提前彩排，所以今天……”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收了口。
舒离的心微微一紧。
他准备了几个星期，却要临时取消。
是因为年会那晚的事吧……
舒离微微侧着脸，视线飘向了窗外。
车窗外，五颜六色的圣诞彩灯摇曳成一片色彩斑斓的光海，她的眸色却微微一暗。
也许他并没有那么坚不可摧。
车载别墅门前停下，江亦枫帮她拉开了车门，伸出一只手，扶她下车。
舒离微微一怔，伸出手，手指却碰触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低头一看，掌心里多了一枚车钥匙。
“圣诞快乐。”
舒离微微一怔，手指按向钥匙，“咔。”的一声，车灯闪动了一下，提醒车门已经被锁好了。
她之前还奇怪江亦枫怎么会换了一辆红色的卡宴，原来是送给她的。
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招摇的车，但是总归并不便宜，有这个钱她宁愿江亦枫折现给她。
“我……”话还未等说出口，身边的男人微微一侧头，道：“不会开？我给你配个司机。”
“我不需要车。”舒离道。
“留着吧，以后出去见客户，谈生意，都方便些。”
看见她嘴唇微动，还想再说些什么，江亦枫淡淡道：“工资不会少了你，这个就当做年终奖了。”
舒离垂了垂眼帘，看着手心中的那枚钥匙，没再说话。
书房里，江亦枫的书桌早已被舒离霸占，偌大的一张桌子上铺满了文件，只腾出了一个角落，放着两杯咖啡。
一杯加了焦糖和奶油，一杯纯黑。
舒离喜甜，尤其是压力大的时候格外如此，从晚上回来到现在，她就在重新翻看舒氏近两年的财务报表，想在这密密麻麻的数据当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报表上的数据仔细分解来有上千项，其中盘根错节，就算专业的审计人员也要仔细审查几个星期，哪里是她一个外行人短时间之内就能看出门道的。
无数的数字在眼前跳动，手边的草纸上写满了运算，但是无论她怎么算，数字总是不吻合。
已经是凌晨三点，大脑早已疲惫不堪，舒离一伸手去拿咖啡杯，却发现杯中的咖啡早已喝光了。
叹了口气，舒离起身想去再倒一杯，坐在一旁沙发上的人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微微一皱眉：“这么晚了，别喝咖啡了，先去休息吧。”
舒离摇了摇头：“还差一笔三千六百万的账，追查不到，我睡不着。”
“哦？”他轻轻地抬了抬眉，起身走了过来。
“把你的运算给我看一眼。”
舒离正想要拒绝，江亦枫就自顾自地拾起了桌上的草纸，对比着报表看了起来。
她的性子严谨认真，就算写在草纸上的字也一样端正秀气，一丝不苟，但即便如此，被江亦枫拿着草稿研究，还是让舒离脸上微微一红。
她既不需要他的帮助，也才不想听他评论对错，心中正这么想着，却见江亦枫放下了手中的报表和草纸，拾起一只笔，在上面轻轻地勾了几笔。
“不就在这里么。”
水笔夹在他修长的手指之间，他笔尖一顿，指了指几个数字：“这里被资本化了了，按照五年的摊销，加上现今利率，再加上这里的支出，还有这边的赔偿金，正好应该是三千六百万。”
舒离顺着他笔尖指向的地方一看，手中在草纸的空白处飞快地计算了起来……
果不其然。
她盯着这些数据看了一晚上居然毫无察觉，他只是扫了一眼，就如剥丝抽茧一般，把她所缺的最后一块拼图，填补完整。
眼皮微微一抬，就撞上他那如星光一般光华潋滟的双眸，明明已是深夜，这个男人就好像永远都不会疲惫一样，双目仍是明亮有神，思维依旧清晰敏锐。
问女人会爱上什么样的男人。
是在落魄无助时，爱上那个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是在她身处险境时，爱上那个保护她，解救她的男人？
还是爱上那个就算百忙之中，也会花尽心思取悦她，讨好她的男人？
亦或者是在迷茫困顿中，睿智的为她一解迷津的男人？
舒离不知道。
那是有那么一瞬，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曾经舒离以为，除了江亦秋之外，她不会为第二个男人心动。
就连俊美帅气的兰斯，都未曾让她有过脸红心跳的感觉。
但是此时，舒离忽然有一丝惶恐。
恐惧自己那颗愈来愈不安分的心。
“怎么了？脸这么红？”江亦枫伸出手，贴在了她的脸侧。
舒离连忙向后一闪，躲了过去，收回了目光，一颗心却还在狂跳。
“没什么。”她低声道。
“你对这些报表不熟悉，肯定会花一些时间，就算是专业的审计，要想审核像舒氏这种规模的公司也要花上几个月。”
“而且有人故意遮掩，你一眼看不出也是正常。”
江亦枫只当她在懊恼自己没有发现这笔遗漏的款项，出言安慰道，却没想他越说，舒离的脸就越红。
后来干脆埋下头，不再理他，像是赌气一般拿出一张新的草稿纸，把账目从头到尾计算起。
江亦枫叹了口气，淡淡一笑，走了出去。
舒离这才舒了口气，笔尖微微一顿。
眼前却忽然多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盘，上面放着一块盛满了各式莓果的水果挞。
“给你补充点能量。”他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