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六章 咎由自取

九戒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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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庆十八年,正值八月清秋,太阳未升起时从太子府传来的鞭炮声响彻半边皇城的大街小巷,太子身着婚服配以金冠,带着浩浩汤汤的迎亲队伍往宁府方向走去。届时的宁府也准备好,喜娘搀扶着盛装打扮的宁雪言向宁府门口走去。柳倾心与宁傅严从喜娘手中接过宝贝女儿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两人泪眼朦胧甚是不舍。

    宁雪飞出嫁那日,他们哪怕只是拿出对宁雪言真心的一半去对待宁雪飞,不用深情的话语,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宁雪飞就不会把事情做绝到如此地步。宁雪飞一直觉得好笑的事情是他们分明不待她一分好,却要她对他们仁至义尽,何也?不把宁府搅的天翻地覆,已是宁雪飞对宁府最大的仁慈,他们竟还妄想要她给他们什么,真是可笑的很!

    “女儿,今日嫁去太子府后,切莫再如家里一般意气用事,要知你在太子府的一举一动都与家族的命运息息相关,不可意气用事,能忍则忍,心中有什么委屈,让人传信回宁府,女儿家不能隔三差五归宁,你传信回来,父亲与你母亲自会去看你。宁家和历家势力旗鼓相当,太子妃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安分守己她自抓不到你的错处。”

    历月凡在人前把自己装的多么贤妻良母都逃不过宁傅严的眼睛,他阅人无数历月凡是怎样的人他怎会不知,深藏不露的女人最是可怕。在人前是一张嘴脸,要多贤惠装出来就是,而这种人翻脸往往比翻书还快,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同你合作,同样可以为了利益,暗中向你捅一刀子,和她生活在一起,不得不步步为营,除非你不怕死无全尸。

    宁傅严一意撮合睿王与自己的女儿,想让她如愿和宁雪飞平起平坐,谁知皇帝会因为睿王的一句话而把宁雪言赐给太子。太子府根本就是个龙潭虎穴,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儿居然要送到那地方去。为了让皇帝收回成命,宁傅严多次谏言都被皇帝驳回,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唯有让自己的女儿按照圣意嫁去太子府。

    自己的女儿他最了解她的性格欺软怕硬,到了历月凡面前,硬碰硬只有被欺负的份,历月凡的心肠可狠着,当真动起手来真正吃亏的人只会是宁雪言罢了。最怕的就是被人抓住把柄,借题发挥在皇帝跟前吹耳边风,皇帝早有除宁家之意,任何对他们不利的事情都是致命的,很不巧的,宁雪言从没做过什么让人省心的事情,做事意气用事,不顾后果,到头来吃苦的还不是自己,她何时才明白这点。

    得知自己非得嫁去太子府后,宁雪言几日不与任何人说话,任旁人怎么开导她亦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就没有把他们说的话给听进去。就连喜娘所教女子的三从四德,不过是坐在一边自顾自的说,宁雪言只呆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到底听进去几分,唯有她自己心里有数。在婚礼的前几天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发了疯似的剪了自己许久前绣好的红盖头。

    红盖头是宁雪言一年前所绣,那时她以为自己嫁到睿王府的是必然结果,早早就准备了针线,每日坐在院子里安静的绣着手中的红盖头,那段时间她前所未有的安静,也许是最后一次这么安静。除去身上的戾气,说来宁雪言算的上是水灵灵的美人儿,奈何她就喜欢扭曲自己的心理,大怒起来和疯子没什么两样可怕的很。

    红盖头是为了她嫁去睿王府而绣,天意弄人让她成为了太子的侧室,这盖头还有什么用,盖头上刺绣的花样是她一针一线秀出来的,里面蕴含了她多少情感,而曾经浓烈的情感成了让人耻笑的笑话。宁傅严等人闻风赶来,只见宁雪言疯了似的把被剪的破烂不堪的红盖头一剪再剪。

    柳倾心见状连忙把宁雪言制止,宁傅严吩咐在场的人决不能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不然遭殃的不止是宁家,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下人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夫妻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让宁雪言的情绪稳定下来。红盖头要她重绣已无可能,时间根本来不及。只好秘密找来府中会刺绣的丫鬟,几个人联手赶在两天之内把红盖头绣好。

    虽然宁雪言给他们造成了太多的麻烦和无奈,可是到了她要出嫁的时候,心中又有不舍,这个女儿嫁出去,就是太子府的人,而不再是宁府的千金。柳倾心深深地叹了口气,宁雪言离开后她就连最后一个可以说话谈心的人都没了,没有人陪自己闲聊的日子该多么孤单。想到情深处,柳倾心不禁把宁雪言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女儿知道,女儿走后你们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红盖头下的宁雪飞哭的梨花带雨好不伤心,闻见女儿泣不成声的声音,宁傅严的心紧了紧,就像被尖锐的匕首划过心尖一般,格外的疼。没来得及说更多话,太子的花轿就已来到宁府门前。

    皇帝答应过宁傅严,给宁雪言正妃出嫁的仪仗,允许她出嫁穿大红色的婚服,所有的置办都是大红色的,宴会上同宴请了文武百官,就连帝后都会一同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唯一与历月凡不同的是花轿不是八抬大轿,而是只有六人,给了她正妃的仪仗,却也明确宁雪言侧妃的身份。皇帝让步到此等地步,宁傅严不好再多提什么。

    再说太子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其他的贵族子弟可以相比,做这个侧妃并不过分,算得门当户对,怎么不都比嫁到睿王府去好。太子顾着皇后的面子,不会对宁雪言太过冷淡,历月凡再不情愿,为了历家她不会做对自己无益的事情去呈一时之快。在睿王那里,这些事情都会大打折扣,没有人能够说动睿王,为了宁雪飞他不会多看他人一眼。

    二人依依不舍把宁雪言送上花轿,随后坐上马车前往太子府。新娘入府不得立即拜堂,而是把花轿抬去庭院中,新娘在轿中不得乱动,得到吉时到才能下轿。太子把府中的客人招呼到大堂内就坐,中院热热闹闹唯独前院人数寥寥,响彻在耳边的鞭炮声和庭院的冷清相比显得有些讽刺之意。

    宁雪言紧紧握着手中的苹果,皇帝给了她正妃的迎娶仪式又如何,嫁的又不是她的心上人,况且就是再盛大的仪式都改变不了她是侧妃的身份,还不是低人一等。时间很快过去,下轿时间一到,人们都熙熙攘攘的涌到大堂门口,太子在阶梯前站好,等着人把宁雪言的轿子抬来。男人哪有不爱女子之说,太子可不是专情之人。

    对自己的正妃他本无多深厚的情感,可以名正言顺的迎娶侧室他乐得如此。宁雪言与他算得是远亲关系,宫宴上见过宁雪言几次,知她性格要强嚣张跋扈,就是这样的女人,正合了他具有强烈征服欲望的口味。加上宁雪言的容貌不差,出落的亭亭玉立,让人难以不动心。花轿被喜娘与花童簇拥着被抬到大堂门口,花轿被轻轻放下。

    太子走下阶梯,对轿门鞠躬作揖三下,喜娘敲扣花轿边缘。听到声响宁雪言伸手开启轿门,白皙的玉手搭上轿帘的那一刻,众人都屏住呼吸,好生纤细的玉手,让人对此生出怜惜之感。历月凡站在上边把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面带笑容,心中却尽是不屑,不过是个侧室有什么好威风的,她才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妻子!

    喜娘上前扶住宁雪言,把一个小瓷瓶递到宁雪言手中,瓶内装有五谷,五谷上放有金色与银色戒指共两枚。宁雪言把瓷瓶抱在怀中,然后由喜娘扶着向前珊珊而行。花轿停在距离大堂五十步距离处,初下花轿时,新人双脚不得沾地,则宁雪言向前行走时,两名下人在前路徐徐铺开红毯,让新娘得以踏红毯而过。

    礼官把拖上一托盘,上头放着一支弓与三支箭,太子拿起拿过长弓,把早已被摘下箭头羽箭搭在弦上,对新娘轻射三箭,含有驱除邪魔之意。射箭时射一箭退一步。新娘不能乱动,由喜娘搀扶着跨过摆在地上的马鞍和火盆,同为去除身上的邪气,不管之前如何,今后她就是太子的人,宁雪言几乎每往前走一步,都得经过深思熟虑,在心中提醒自己,再走下去,她就回不了头,可是她能逃吗?

    待宁雪言被搀扶着走上阶梯,与太子并肩站在一起时,礼官上前把一段红绸的两头分别交到他们手里,红绸的中间打着个大结,寓意永结同心。两人在所有人的瞩目下,走进大堂内。拜堂的仪式先从天地开始,再是高堂,然后是夫妻对拜,。礼官喊出夫妻对拜二字时,宁雪言的身体僵了僵,只不过脸被红盖头盖着,没人察觉她的异样。

    两人各怀心思拜堂后,宁雪言就被喜娘送入洞房,太子则留在大堂内与大臣们相互庆贺今日的喜事。人们谈笑风生相互碰杯敬酒,大堂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外头隔一段时间燃起的爆竹声使太子府显得更加热闹,历月凡至此至终都保持着温和的笑容,贤妻良母的形象让大臣们刮目相看,少有女子见自己的夫君纳妾不但不为所动反而笑容满面的。

    历月凡心里不知道蔑视宁雪言多少次,她不笑难道还哭不成?在这种关头就得把自己的大度表现出来,让众人有目共睹,之后有什么事情她好说话不是。人们谈笑风生,其乐融融时,官家拖上来一对被红绸包裹的玉如意。“殿下,琉王说他今日身体不适,在家中修养无法来参加殿下的婚礼,特费送来的贺礼,以至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