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希望破灭

燕敏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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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希望破灭

    铁蛋风风火火的拍打着顾远山家的房门,那架势就仿佛再慢一步开门。他就会把门卸下来丢在一边。

    见没有动静,他越发用力,嘴里还不停的呼喊着:“顾远山——开门——山子——快开门——”

    顾远山正在卫生间边解决内急,边看报纸,听到门外震山响的动静,再也排泄不出一星半点秽物,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提了裤子出门。心里窝着火,暗暗骂道:真他妈的来得不是时候,这是作死的节奏!

    气急败坏的拉开门,刚要发作,才发现居然是铁蛋,他惊讶的问道:“铁蛋,怎么是你?”

    “山子——你见过小暖么?”铁蛋气喘吁吁的问。

    “小暖?没见过,她咋啦?”顾远山疑惑的看着他。

    “你别逗我,若是在这儿,赶紧叫她出来!小暖——小暖——”铁蛋说话间,推开顾远山挤进门去。

    顾远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在后面喊道:“铁蛋,我骗你干啥?快说,究竟咋啦?”

    铁蛋不搭理他,楼上、楼下,里里外外找了一个遍,还是没有看到小暖的身影,他颓丧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捂着头,用力拽头发。

    “瞅瞅你这模样,哪儿还像个大男人!赶紧说——”顾远山被他搅得心神不宁。

    “小暖,恐怕——又丢了!”铁蛋痛苦不堪的说出了他最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什么叫又丢了?我说——你们家人是怎么看孩子的?”顾远山着实被这消息激怒了。

    他的心中也隐隐担忧,毕竟,他与小暖相处时,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面对她出事的消息,不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会儿埋怨有啥用啊——事情都这样了——只怪我那天贪杯,不该喝醉了!”铁蛋使劲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身体,以减轻对自己的痛恨。

    “胡乱往自个儿身上扯,跟你喝酒有啥关系啊?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你的帮凶?”顾远山不以为然的说。

    “难道不是帮凶?”铁蛋话里有话,咄咄逼人的瞪着他。

    “别说那些六五不着调的东西,想想小暖可能去哪儿,赶紧找去!”顾远山瞅着铁蛋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发虚,急忙转移话题。

    “你说她会去哪儿?”铁蛋的目光变了求救,殷切的盼望着顾远山能够说出有用的话语。

    “让我想想——”顾远山冥思苦想,突然,他拉着铁蛋往外走,说道:“我想到一个地方!”

    “哪儿?”铁蛋将信将疑,事到如此,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都要去验证。

    “你还记得前次掳走小暖的人么?她的孙子跟小暖挺合得来,说不定俩人在一块儿——我说,孩子究竟是咋不见了的?”顾远山边发动汽车,边解释,还不忘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了顾远山的话,铁蛋觉得他言之有理,心里踏实了些许。他说:“你也别多问了,就是个意外!”

    “意外?孩子丢了,在你的眼里就那么轻巧?一句意外就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我可告诉你,小暖不仅仅是你女儿,她也是我的女儿——你们家若是容不下她,趁早给我送过来!”顾远山愤然的说。

    “你咋说话的,我家人哪点儿对不住小暖?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亏待她了?只不过——我家穷了一点儿罢了!”铁蛋低下头,穷,的确也是自个儿的责任。

    “事实说明一切,小暖不见了——她若是过得舒心快乐——还至于——”顾远山一再刺激铁蛋。

    “没说那些没用的,好好开你的车!”铁蛋极其不满顾远山的态度,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非他所想。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顾远山猛踩油门,眼睛直视前方,他也不愿意小暖出事,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搅屎棍,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亏大了。

    铁蛋除了自责,就是懊恼,对爹、娘也产生了强烈的不满,他们明摆着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倘若心里没鬼,大清早就该去学校确认一下小暖的安危,而不是等着老师上门。

    看来,这个家的确有人对小暖的存在,心存芥蒂,想要把她撵出这个家门。

    铁蛋为爹、娘的所作所为感到寒心,再怎么说,小暖都还只是一个孩子,他们的心太狠了,哪怕是自个儿的爹娘,也是不可原谅和饶恕的!

    汽车停在巷子口,顾远山拉了拉魂不守舍的铁蛋,说:“愣着干啥,还不快去!”

    铁蛋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回过神来,他跳下汽车朝巷子里飞奔而去。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之后,黄继鹏抹着小花脸站在铁蛋的面前,问道:“叔叔,你怎么来了?”

    “小暖——小暖在这儿没?”铁蛋急切的问道,声音很高。

    “小暖妹妹没有来过啊——叔叔,你轻点儿,我奶奶生病了,刚睡着!”黄继鹏小心翼翼的朝屋里张望。

    “她真没来过?唉——这小丫头,会去哪儿呢!”铁蛋这话似是自言自语。

    “叔叔,小暖喜欢游乐园,你到那儿去找找吧!我还要做饭给我奶奶吃——”黄继鹏一脸为难,为不能一起去找小暖感到难过。

    “我走了,你自个儿当心!”铁蛋反身离开。黄继鹏追出来,喊道:“叔叔,找到小暖一定告诉我——”

    铁蛋明明听到了黄继鹏的话,但他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车上,闷不做声。

    顾远山看到他像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的脸色,已然明白结果,他还是追问道:“没人?那老太婆你见着没?”

    铁蛋用力关上车门,沉默片刻,才答道:“老人家病了,躺着呢,她孙子在给她做饭!”

    “活该,报应!”顾远山脱口而出,发动引擎。

    “你说啥?”铁蛋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拳头捏得咯嘣响。

    “我说那老婆子,谁让她净干缺德事——”顾远山愤愤然的说。

    “人家也不容易,你咋就那么恨她?去游乐场看看——”铁蛋放松身体,靠在靠背上。

    顾远山不说话,黑着脸调转车头,目光里充满了冷漠。

    铁蛋心里清楚,游乐场去了也是白去,那么远的地方,凭一个孩子,是不太可能去的。但是,他不愿意错过每一个有希望的线索。

    顾远山的心思完全没有在小暖身上,对于他而言,一个棋子,丢就丢了,大不了从新雕刻。

    他在思考约他在孔雀岭见面的,看样子不是老秀仙,她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又怎么能翻山越岭去赴约。不是她,又会是谁,难道真是玉麟王?

    顾远山因为心中的不确定性心绪不宁,是福是祸,不可预知。去与不去,也在心中挣扎——

    到了游乐场,汽车停在停车场,两个人分头寻找,铁蛋不停的呼唤着小暖的名字,他多么希望出现奇迹,他甚至产生了幻觉,小暖正呼喊着爸爸,朝他跑来。

    他张开双臂,却抱了一个空。

    回过神来之后,泪水夺眶而出,他再也想不出哪里才能找到小暖。

    他冲着天空大声呐喊:“小暖——小暖——你在哪儿——”

    轰隆隆——轰隆隆——

    惊雷阵阵,乌云黑压压漫过头顶,不一会儿,下起了大雨,游乐场里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在雨里奔逃,铁蛋却还不甘心的在大雨中穿梭。

    顾远山双手护住头跑过来,拉着铁蛋朝外跑。铁蛋甩开他的手,出其不意的一拳击在他的胸口,怒吼道:“别拦着我,我要找小暖!”

    顾远山后退几步,怒气冲天的瞪着他。

    泪水、雨水交织在一起,从铁蛋的脸上滑落。

    顾远山再次上前拉他,铁蛋再次粗鲁的挣脱,这一次,不等他出手,脸上已经挨了重重一拳。

    雨越下越大,顾远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骂道:“你他妈的还是男人吗?你可以作践自己,可你想过你爹、娘,想过谢雨涵和孩子们么?小暖不见了,咱们可以找,你把自个儿弄病了,他们怎么办?”

    “别跟我提他们——别提我爹、娘——”铁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来,起来——有种今儿就打一架,看谁能耐!”顾远山一把揪住铁蛋的后衣领,拎他起来,抬手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铁蛋踉踉跄跄,身子一歪,扑倒在地上,顾远山冲着他大吼:“起来,少他妈装死!你若是不想继续找小暖,你就趴着,老子保证不管你!”

    “小暖——小暖——”铁蛋的嘴角淌着血水,嘴里念叨着小暖的名字,恍恍惚惚的站起来,身体摇摇晃晃。

    顾远山转身迈开大步,任由风雨拍打在脸上,这一刻,他才看清楚了,铁蛋对小暖的爱究竟有多深。

    铁蛋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身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眼前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全是小暖,从她被抱回来的那一刻起,一直播放到现在。

    顾远山把失魂落魄的铁蛋塞进汽车里,载着他在瓢泼大雨中飞驰,心情异常烦闷,他明白,自己无法将心比心,完全体会铁蛋此刻的心情。

    从小到大,他从不曾真正的爱过谁。

    曾经,他以为自己真心真意爱谢雨涵,以为离开她,就不再拥有幸福、快乐和希望,事实上,除了财富、权利,他什么都不爱,就连自己,他都不爱——